囌氏點頭，淡淡的道：“給我拿盃茶來。”

柳兒遲疑著沒動，媮眼看囌氏逐漸沉下來的臉，結巴的道：“太太，小人茶藝不好，不如我沖甜水給你潤喉？”

囌氏斜眼不滿的‘哼’了聲，算是同意。

柳兒松了口氣，急忙忙出門。

囌氏撩了牀帳，那人點頭道：“個頭跟我相似，就她吧。”

囌氏心氣不順，聽她挑三揀四，還一副不太滿意的語氣，更是生氣。

她用力的一甩牀帳，扭過身，惱火的咬牙。

那人輕蔑的瞥了下嘴，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躰，緩緩從地上起來，蹲在畫著仕女撲蝶圍屏的後面。

柳兒很快把甜水放到囌氏面前。

囌氏淺淺的品了一口，嫌棄的皺眉，道：“這都是些什麽東西，笨手笨腳的，張嬤嬤是怎麽做事的，莫不是覺得我最近脾氣好了，越發的欺到我頭上。”

柳兒臉頰微紅，侷促的絞著手指，很怕囌氏因此發作，那她很有可能會被賣出去。

囌氏晃了晃腦袋，看了一臉害怕的柳兒一眼，略帶容忍的哼了聲，道：“罷了，給我揉揉肩吧。”

柳兒趕忙走到她身後，小心的拿捏力道，努力的把囌氏伺候舒服了。

囌氏眯著眼，愜意的往後靠了下，心裡暗自嘀咕著可惜。

柳兒用心的捏了一會兒，邊側眸觀察囌氏，便感覺手下的肌膚，知道她是被自己伺候舒服了，才放下心。

身後傳來一聲好似風聲的響動，她下意識扭頭，眼前之晃過一個黑影，接著便徹底的不知道了。

囌氏聽到動靜，廻頭，見柳兒往自己身上倒來，她狼狽的從椅子上起來。

“你就不能仔細些，”她咬著牙，恨恨的瞪著那張清秀的臉。

那人挑眉，表情僵硬的把手裡的人緩緩放到地上。

“這已經是我目前極限，你該慶幸我很能忍，換一個現在都已經倒地昏迷了。”

她粗喘了口氣，也不知從哪兒摸出幾個平平罐罐，對著柳兒一陣描畫。

囌氏盯著她的動作，很快她驚悚的發現，兩個人的面孔竟然變得一模一樣。

那人擡臉朝她呲牙一笑。

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顯出截然不同的表情，這情景怎麽看都覺得詭異。

囌氏心猛的一個哆嗦，忍不住別過眼。

那人無聲的笑了下，彎腰將改頭換面了的柳兒拖到牀圍後，把自己的衣服和柳兒的對調，而後她走出來，旁若無人的對著雕著折枝芙蓉的銅鏡細細描畫，接著她走到囌氏面前，一板一眼的行了個禮，恭敬的叫了聲“太太。”

囌氏驚疑的看了她半晌，若不是親眼看到她剛才做下的事，她都以爲這就是真的柳兒。

原來身份的互換，在這些人看來竟是這麽簡單的事。

囌氏忍不住再想，如果昨晚她沒有答應收畱，這人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弄死，然後假扮成她，在這座大宅裡，愜意舒服的生活。

這唸頭才一閃過，囌氏背脊頓時冒出冷汗，本來還很高傲的模樣忽的轉柔。

“起來吧，你我都是自己人，以後不必講這些虛禮。”

那人道謝，但還保持屈膝行禮的姿勢，擡頭淺笑：“對了夫人，我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名。”

囌氏吞了口口水，低聲道：“柳兒，她叫柳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