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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用主义者的爱情第62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工作,我猜画报的食堂不会好。”

  “就因为这个你就不想去?”费霓当然不相信方穆扬的说辞。

  “这个还不够重要么?你觉得吃不重要?我要去画报因为饭不好瘦了你也会心疼吧。”方穆扬拿手指去捏费霓的脸,“我也心疼,我怕把你硌疼了。”

  “你想吃什么,我给你买。这件事,你没跟凌家说死吧,要是他们再劝你去画报,你就去。”

  “我刚才去拒绝得很彻底,人家绝不会再劝我。”

  费霓去拍他的手,“你怎么这样啊?你拒绝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商量。我不说了吗,我支持你去画报工作,你怎么就不懂呢?我是真这么想的,不是假客气。”她知道,方穆扬不去画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,否则他不会拒绝得这么快。她自己的工作毫无进展也就算了,可她不能让方穆扬因为她丧失更好的工作机会。否则,她成什么人了?

  她的那点儿好恶跟前途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的。

  费霓因为说话太急,还带了点儿哭腔。

  “我懂。我怎么不懂?”方穆扬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,“因为这是凌家人介绍的,你反而会更坚持让我去,哪怕我拒绝这份工作有百分之一是因为你,你都会认为这是你妨碍了我的前途,所以你必须支持我去画报工作。其实我的前途跟去不去画报没任何关系。”

  费霓的心事被戳破,转过脸去看窗外的夜色。

  “我并不觉得去画报比我当服务员好多少,而且承了人家的人情,以后不想干了还不能直接走。”方穆扬从背后环住费霓,“相信我,我并没有为你牺牲什么,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工作不如我现在的好。”

  他扳过费霓的脸,去亲她红了的眼睛。费霓闭上眼,眼泪落下来,落在方穆扬唇边。

  费霓并不十分信方穆扬的话,可正因为不信,才觉得感动。

  方穆扬去吻费霓,费霓很热情地回应他,两人推着挤着走向床边,倒在床上,把床单都给滚皱了,方穆扬的手指很熟练地去解费霓的扣子,费霓从迷乱中清醒过来,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衬衫,“今天不行,我得把你爸的稿子誊出来。”

  方穆扬去吻她锁骨上的那颗痣,“不急。”她锁骨上的痣更红了,夏天还没过去,费霓的鼻尖上浸着汗,她急促地喘着气,按以往的经验,这时候无论方穆扬做什么,费霓都不会拒绝。

  可费霓偏偏坚决地拒绝了,“我必须得今天做完。”她猜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她的感受,老方没准真会让凌漪帮他整理书稿,如今另觅人整理书稿,她不好不帮忙。而且她需要证明她除了顶父母的班去制帽厂工作外,还有别的能力,她很配得上方穆扬。

  方穆扬看着费霓在旁边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,只有苦笑的份儿,连老头子的书稿都比他本人对费霓有吸引力。

  费霓用两天的时间帮老方誊好了一页书稿,为了方便老方看,她的字很大,是方方正正的楷体字。英文的音译,她全都转换成了单词。两处拿不准的地方,不知道是什么语言,她都空着。她把整理好的纸页交给方穆扬,方穆扬又交给老方。

  他问老方:“您觉得我整理的您还满意吗?”

  老方翻过来倒过去地看,时不时点头,但脸色马上又变得严肃起来,“你找谁帮忙了?”

  “您怎么会这么认为?”

  “你的字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  “您看过我写字吗?就认定这不是我写的?”

  “你心太躁,写不出这种字。”以前他也让逆子练过字,他根本坐不下来。

  老方在心里说,以逆子的水平,根本无法整理得这么准确。他英文倒是说得流利,可都是些日常对话,对话场景还主要集中在餐厅,单词稍微生僻一点的,根本不认识,更别说写了。有些掌故他特意写了错字,这次在却被誊抄的人纠正了过来。别人他不知道,儿子的水平他很了解。要是美术史相关,他倒可能懂一些。

  方穆扬说:“费霓帮了一些忙。”

  “还有别人吧。”

  “两天的时间,您让我去找谁?”

  “这稿子真是儿媳整理的?”老方仔细看誊抄的字体,秀而不媚,确实颇像他儿媳的为人。

  方穆扬笑道:“我也做了一些工作。”

  “你做了什么工作?”

  “我把你的稿子交给了她。您对我做的工作还满意吗?”

  老方叹了口气,微笑道:“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有福气。”娶的妻子不仅对他有情有义,还颇有才华。

  “难道费霓不给您整理书稿,我就没福气了吗?看来我俩的福气就是给您整理书稿。”方穆扬可不觉得给他父亲整理书稿是什么福气,这两天费霓眼里只有书稿,根本没有他。

  “不要曲解我的意思。”

  第88章

  老方因为儿媳给自己整理书稿,把前些天老友来访时送他的金笔转赠给了费霓。当时他收了金笔,回赠给老友一对他在文物商店买的官窑粉彩盖碗。

  费霓就用这新笔给老方整理书稿。遇到不确定的地方,费霓自然要向老方请教。方穆扬发现,费霓一天和老方说的话比和自己说的还多。

  好几次,天还没大亮,方穆扬醒来发现费霓正在桌前写字,他让费霓再歇会儿,费霓说她已经睡够了。

  自搬来和父母同住之后,因为房间的墙壁和地板都比较隔音,他们的夫妻生活频次高了一些,但最近一周一次都没有了。费霓天不亮就开始工作,晚上一沾枕头就着,方穆扬心疼她睡眠时间少,也没向她表示不满。

  费霓乍然接到接到这任务,憋了一股劲儿要证明自己。但慢慢她就被这文稿里的内容给吸引了,老方是个很爱卖弄的老头子,但他的确有卖弄的资本,他有一句话引申开来,能写密密麻麻两张纸,同一个观点他不仅能追溯到先周,还能在古希腊人那儿找到出处。老方是不讲什么国民性的,也不讲什么差异化,他只讲人类的共性。费霓很是佩服她公公的学问,同时又得出一个结论:知易行难。老方在他的文稿里时不时提醒自己祸从口出,要讷于言敏于行,还列举了一堆例子,但是轮到他自己,一有机会就忍不住展现他的学问,并且忍不住褒贬和他同时代的文人,在老方的嘴里,他的同代文人各有各的缺陷,并无新的建构,费霓完全不必读他们的书。言下之意,费霓只要读他的就可以了。

  老方劝费霓整理书稿不要过急,费霓说她急着想把书稿看完。

  这样,老方就没办法劝了,谁让自己的书稿如此有吸引力呢。

  费霓只在老方面前说真话,遇到自己不同意的,便沉默,也不附和。老方忽略了这沉默,只觉得儿媳夸自己夸得很到位,求教的问题也很能凸显自己的水平,愈发觉得儿媳是可造之才。逆子真是好福气。

  费霓这么急着整理还有一层考虑。

  老方说要给方穆扬介绍一份跟画报相当的工作,但这些天也没个动静,她也没好意思提,等她把书稿整理好了,到时再和老方说方穆扬工作的事儿,那时提也有点儿底气。她总觉得方穆扬拒绝画报的工作,至少有一半是为自己,心里总有点儿过意不去,如果方穆扬去了一个差不多的单位,她也能彻底心安。

  又是一个周六,方穆扬回家时带了一张唱片,他以为费霓会喜欢,以前他们在收音机里听到这曲子时,费霓会一时忘了这墙壁不隔音,甚至想把声音放大一点。上了一周的班,他想让费霓放松一下。费霓看到这唱片确实生出一些喜悦,但没等方穆扬把唱片放到唱机,她就说,“你去隔壁听吧,我这页稿子还没整理完。”

  “老头子又不急着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