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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世子,放眼满朝的姑娘家,哪个不是自己绣的嫁衣。谁家有像您这样的道理,嫁衣竟是夫家给订做的!”

  天底下最好的织坊,最好的绣工,火蚕丝、金珍珠、昆仑玉、南夷星沙琉璃,染以北极荒原最艳丽的红花染,无不是擦着宫里娘娘们的规格边儿,熬尽了工匠心血做成的嫁衣,偏他家主子任性,一句话便做了来。

  始作俑者瞧了一眼,还觉得不满:“……不是说了要雪花凤凰吗,怎么绣了个鸾鸟?”

  聂城道:“世子,鸾鸟就够了,绣凤凰您是想谋反啊?!”

  聂言啧了一声,勉为其难地接受了:“行吧,左右人家名字里也有个‘鸾’字,勉强说得通。”

  聂城又道:“您是把万事都备齐了,可人家陆司阶不是没答应吗?”

  “她昨天不答应不代表今天也不答应,凡事需有进取之心,你不去争不去抢,东西早晚就是别人的了。这下她就不用拿嫁衣没绣好搪塞我了,爷就不信她这心肠是铁做的,走,截人去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枭卫府。

  “……陆司阶,取证是取完了,那位的骨灰就在这儿,按规矩是要放在正堂停够七天灵,但他家里人都死光了,您这外人就没那么多规矩了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,七天后我就去鬼葬山把他安葬了,其他的人安葬之事,还请上点心。”

  “您放心,这两日叶大夫又病了,有我在,定会把事情处理好。”

  点了点头,陆栖鸾接过骨灰盒,沉甸甸的一入手,心脏仿若沉入寒潭。

  ……这个人,死了啊。

  他是该死的,再来一遍,她还是会送他去死的。

  当初说得决绝,但事实上……早一点死和晚一点死,终究是不同的。

  将骨灰盒在来接她回家的马车上小心放好,正待上车时,迎面驶来一辆虽不太一样,但一眼就能看出主人的马车。

  “聂言,你就不能回家陪陪你卧病在床的爷爷?”

  马车的主人掀帘而出,过来把陆栖鸾直接拽走:“家翁能不能病好就看他孙子能不能成家,换言之——你考虑好了吗?”

  陆栖鸾有些哭笑不得:“你非要这么急吗?”

  “都让你考虑两天了,哪里算得上急?我找人催债时可是从来不隔夜的。老黄历我都翻过三回了,七天后就是好日子,再往后推两个月内都没这样的吉日了,你过来先看看我给你做的……”

  “聂言。”

  陆栖鸾叫住了他,掐了一下手心,道:“抱歉,七天后……不行。”

  聂言慢慢松开她,问道:“……为什么?”

  “陆司阶。”

  陆栖鸾听见有人叫她,回头只见是苏阆然,见他行色匆匆,对聂言说了声稍等,转头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苏阆然看了聂言一眼,示意她不方便明说的,只低声道:“……那日你说的那个牢头,查出来和和东宫有关。”

  陆栖鸾脸色一变,道:“当真?!”

  苏阆然点点头,又道:“要快,否则大理寺的人就要来插手了。”

  ……决不能被其他衙门提走!

  陆栖鸾刚有此意,忽然有人从背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  聂言脸上一贯无所谓的笑意雪融般消失,抓着陆栖鸾的手刻意使了劲,教她挣也挣不脱。

  “对你而言,公事,有这般重于泰山?重到……你连句敷衍,都没空与我敷衍?”

  苏阆然看得眉心微拧,正要动手,被陆栖鸾一个手势拦下。

  陆栖鸾看着他,目光清澄道——

  “对我而言,公事不重要,是这件事重要。如果我的选择让你不舒服了,我只能说抱歉……我没有敷衍你的意思,但也不会放弃做该做的事。”

  因为是个女人,因为是个在世人眼里柔弱的、随随便便都捏的死的女人,教他忽略了,她还是是枭卫啊……

  聂言笑了起来,宛如自嘲——

  “我走前,还与国公说好了,说……定会说服那姑娘,绝了做女官的心思,她要什么我都给,只要她好好留在我身边,现在看来,是我想得浅了。好,你讲理,我讲情。今日你若去了,我便再不讲情,自此之后……只讲利,你可想好了?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五月棠花落,棠花落尽痴心堕,痴心空堕离人寞。

  聂城赶着马车,不知是不是该放着马车里冰冷的氛围蔓延。

  聂言是个怕输的人,他有着最狡诈的商人所拥有的那种对利益的敏感,显然在一时男女之情的冲动后,他发现了自己是被四两拨的那个千斤。

  这可不行,他是惯于以小博大的,就算是冒点险……

  他想了想,还是开口道——

  “世子,被你说中了,这陆大人还真是个铁石——”

  “住口,多说一句,我就让你吞了自己的舌头。”

  聂城知道他的主人这回的冲动了,或是因为这世间的女人大多是重情而缠绵的,使得所有男人都在那个女人轻俏的而寡淡的感情观上丧失了判断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