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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才跪了一会儿就受不了,难道还要夸你身子强健?”

  阑珊低头讪讪,小心地后退离开他的身旁。

  赵世禛也不理她,走开两步,又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司礼监跟内阁的人交好,这次我来,他们对我也是里外提防,你却来找我,你猜杨时毅听说后会怎么样?”

  阑珊道:“杨大人、既然是一朝首辅,想必是个心胸宽阔之人,何况这次是东宫,内阁跟司礼监同心一体,杨大人不至于计较此事的。”

  赵世禛笑道:“说的你跟多懂他一样。他那个人若睚眦必报起来,才是真正可怕呢。”

  自己的来意终于给他接受,显然是愿意帮忙,那么江为功的性命好像也有了保障,或许事情也能水落石出。

  阑珊总算能松一口气,也愿意说点儿别的话了:“殿下,工部这次来的人很多,应该会在翎海至少呆半年吧?殿下呢?”

  赵世禛道:“十五之前我就得走。”

  “这么……快?”好歹有过一些经验,阑珊说了两个字后,硬生生把惊喜的意味改成了遗憾。

  赵世禛似乎没察觉异样:“那你也打算在这里呆上至少半年?你家里的人都不管了?”

  “呃……既然是公差,自是不得已。”

  “哪里是不得已,不是你自求的?听说这次你们营缮所里,你是第一个主动请求外调的,怎么这么迫不及待?是因为听说了我来翎海,所以也巴不得跟着的吗?”赵世禛笑着说了这句,打量阑珊惊愕的脸色,“又或者你是故意要避开什么人。”

  阑珊在心底飞快地权衡了一下,觉着如果承认是前者的话,这位殿下应该会更心情愉快一些,但这种话实在肉麻,且很违心,她又实在说不出来。

  只好顾左右而言他:“殿下的事情办得可顺利吗?十五之前走是否可以?”

  “内阁跟东宫商议的最后期限就是十五,十五之前一定要给一个最终定论。”

  阑珊并不知道这种机密,闻言震惊:“就是说,剩下的时间不到四天了?这期间就要查明所有?包括……”

  “包括拿人。——司礼监查证,我拿人。”

  “能、做到吗?”情不自禁为他觉着担心。

  “能不能,都一定得有个可交代的结论。”赵世禛思忖片刻,“你知不知道,这次为什么要三方联手?”

  “我想是因为兹事体大,三方联手有益于尽快查明真相。”

  “那你知不知道,海船被毁工部的人死伤惨重,影响最大的是谁?”

  “当然是工部。”

  皇帝年纪越大,越是有点好大喜功,想造一艘超乎寻常的大船,已经成了执念,现在却功败垂成,皇帝首要迁怒的自然是工部。

  “那你可知,当初提出造海船的是谁?”

  阑珊摇头。

  “是太子殿下。”赵世禛淡淡地回答。

  啊……怪不得向来互相看不惯的太子跟首辅居然会合作。

  出了这种事,龙颜大怒下,只怕两方面都讨不了好。而且以皇帝那个阴晴难测的性情,谁也不敢说,会得到怎么样的惩处。

  且太子的身份如此敏感,绝不容许这样的失误。

  “行凶的贼徒有消息了吗?”

  “那夜给官兵斩杀了大半,还有的逃在海上,不过也有漏网之鱼。”

  她皱着眉,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殿下能够向东宫交代就好了。”

  赵世禛从这句简单的话里却听出不同的意味:“担心我无法对太子殿下交代?”

  阑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。

  赵世禛望着她,凤眸灿烂:“还是很关心本王的嘛。”

  他这样一笑,极为明艳,阑珊忙转头避开他的目光,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可以令人心神恍惚的东西,看的时间长了,容易失神。

  就在这时候,外头报说:“司礼监张公公到。”

  赵世禛这会儿站的跟阑珊只有一两步远,又是带笑说话的样子,两个人显得很亲近。

  听见通禀,阑珊还以为他会避嫌地退后,谁知他却并未挪动分毫。

  这时候外头走进两个人来,头前一个面白无须,可看着已经稍微有点年纪的了,三四十岁的样子,太监打扮,身后跟着个小侍从。

  这为首的人当然就是司礼监派来翎海料理事情的大太监张恒,他的眼睛有点细长,抿着嘴,脸上没有一点笑容,直到看见赵世禛的时候,才总算牵动嘴唇做出笑的样子:“奴婢参见荣王殿下。”

  赵世禛虚虚抬臂:“张公公不必多礼,请起。”

  张恒顺势起身,目光在阑珊身上扫过。

  赵世禛道:“这位是工部营缮所的舒所丞。”

  “哦,原来是舒丞。”张恒对这个名字显然也并不陌生。

  只是没有想到,这位早就“大名在外”的舒丞,竟生的极为干净白皙,清丽中带着些许羞怯。

  弱弱的,不像是个在工部干活的人,反而像是钟鸣鼎食的大户之家里费心娇养长大、世事不知的富贵公子哥儿,因为气质这样的内敛甚至略带点娇软,看着倒是不叫人讨厌。

  先前阑珊因为去寻芙蓉,跟温益卿大闹一场的那故事早就是宫内外人所尽知的,当时宫中众人听了,私下里纷纷议论,觉着这位杨大人的师弟的性子跟杨时毅完全不一样,居然是个风流成性的。

  没想到见了面,却是这样乖巧讨喜的长相。

  可是突然又莫名地觉着,这舒阑珊长的如此秀丽性子又如此温和,这样的人去娼家喝花酒,却不知道是他嫖人家呢,还是人家嫖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