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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6)(1 / 2)





  示范?

  对不住了神君,冒犯了。沈既明深吸一口气,逐渐贴近羲翎的脸,愈靠近,愈能感知到寂夜神君身上非凡的寒凉气。

  二人鼻尖相触。

  就是,这样

  沈既明捧起羲翎的脸,按照记忆中的感觉,扣上羲翎的微凉柔软的唇。

  羲翎眼瞳乍然睁大,他万万想不到沈既明会毫无征兆地吻过来。

  震惊之余,又有莫名的情绪自心底滋长。

  沈既明的手指修长,覆有一层薄茧,抚在脸上的触觉不算温柔,却无故地惹人心脏胀痛。

  寂夜神君单身一万年,虽无情爱,奈何博览群书,沈既明这吻连浅尝辄止也算不上,规矩得很。按这个吻法,这两个人就算吻到天荒地老也不会窒息而死。

  沈既明身子一僵,急忙松开羲翎,眼神乱飘道:就就就就这样,会有人对仇人做这样的事么。

  相比之下,倒是羲翎看起来要平静多了,他淡漠地给自己添了杯茶答道:或许有吧,不过他脑子应该不太好。

  要这么说,也不是不对。

  反正这话是羲翎说的,李龙城要是不爱听,也找不到他头上来。

  沈既明急促不安道:我,我昨晚没睡好,今天能不能不读书了,我想回去睡个回笼觉。

  羲翎允准,寒彻神君像一只受惊的兔子,一溜烟地跑回自己床上去了。

  搬石头砸自己脚,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!

  沈既明瑟瑟发抖地躲进被子里,他十分没底气给羲翎做示范,试图得到来自羲翎的认同,来彻底否决他和李龙城某些不可言说的可能性。谁知道他自己坦坦荡荡地贴上去,一眨眼地功夫就问心有愧起来。

  他,对羲翎,问心有愧。

  话本子上全然陌生的字眼倏忽鲜活起来,他为何对高山仰止的上古武神心神澎湃起来,明明羲翎的面容比长白天池还冷然几分,偏生看得他满头热血,战栗不止。

  沈既明紧紧地缩成一团,他不知自己缘何如此。

  曾经被羲翎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猫爪挠过似的,心痒难耐,发热滚烫。

  好家伙,敢情他真是个断袖,他不仅是个断袖,他还痴心妄想和寂夜神君搞断袖。

  沈既明把自己裹成个春卷,在床上连打几个滚,懊恼地自责道:我怎么还不死啊。

  荒唐!

  事实上,被莫名吻了一嘴的寂夜神君也不如面上那般风轻云淡,只是二人隔着几层门窗,谁也不知道罢了。

  后来的时日,九重天上的气氛古怪得很,连失了灵智的狐狸都被尴尬得满地转圈圈。沈既明看似认真地继续听学于羲翎,实则克制不住地心猿意马,譬如羲翎握着他的手教他写练不好的笔划。沈既明在凡人中已是高挑的体格,然被羲翎轻而易举地完全笼罩,他连大气也不敢喘。羲翎握笔的力道不轻不重,沈既明却无暇细细体会运笔的技巧,连维持理智都是勉强。

  这一回没人吻他,他还是久违地感到窒息。

  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
  无论沈既明这日子过不过得下去,太阳依旧东升西落,连天上明月都历经过数轮阴晴圆缺,距沈既明上一回走出九重天已过了小半年。

  天门书院又毕业了一披小神仙们,霸道武神爱上我也迎来了美满的结局。书中的霸道武神眼波温柔,对等他千年的女神仙说道,我回来了。

  沈既明看完,将书一合,感叹着天下终成眷属的有情人这么多,恐怕永远不会多他一个。

  他以为他对羲翎是见色起意,这种冲动之下迸发的情感或许会随着时间淡去,然如今他算是认清了,他心悦羲翎已是不争的事实。这半年来,他非但没有冷静,反而越来越上头。整日和羲翎面对着面,偶尔还有些亲近的接触,以前他从不放在心上,甚至做过给羲翎演示不断袖的相吻这种蠢事。现在沈既明做贼心虚,就连羲翎唤他名字,他都要紧张半晌,这柳下惠装得真是辛苦。

  可若真让沈既明放肆一把,他又是一万个不敢的。

  沈既明。

  啊?

  羲翎丢给沈既明一件外袍,言简意赅:换衣服,随我下去一趟。

  自从沈既明知道自己的病情后,他就自觉地跟在羲翎身边,从未主动提过要出去透透气的请求,生怕自己发病给别人添麻烦。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照顾,这段时日羲翎也几乎未曾踏出九重天,也不知天界还记不记得有他们这两个神仙。

  羲翎突然说要下去,有些新奇,也不知这个下是要下到哪儿去。

  去何处?

  地府。

  沈既明哽了哽,寂夜神君果真是不下则已,一下惊人。

  第41章

  地府于天界的景象截然不同,此地的入口正处在人鬼交接处,活人不得进,鬼魂不得出,门口有面覆鬼面具的阴兵把守,青面獠牙,途径者无不毛骨悚然。

  因常年患有鼻鼽之故,沈既明对地府的潮湿瘴气十分敏感,刚踏进鬼门关就直想打喷嚏。脚下大片的曼陀沙华一望无际,忘川河上不时吟起空灵哀怨的小调,沈既明忍不住畏畏缩缩地往羲翎身边靠了靠。只有亡故的鬼魂才会踏足地府不假,也不知冥王大人有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,一个胆小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只会变为胆小鬼罢了,人家悲悲戚戚地离开人世,转头就一脚踏进这鬼火狐鸣的地界,恐怕还不等见上判官一面就要吓得魂飞魄散了。

  好在寂夜神君冷若冰霜不怒自威,不但地府的门卫不敢拦,孤魂野鬼们也瑟瑟不敢靠近。沈既明像是得了靠山似的,紧紧跟在羲翎身后,就算是被诟病狐假虎威他也认了,没错,那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胆小鬼就是他本人。

  他想不通,天地二界鲜少有交集,虽在面子上平稳,实则相互嫌弃,连丰年过节都不愿派人走动,何况平白无故地邀人过来。那邀函上还点名道姓地说请寂夜神君来此小聚,要说冥王暗中没打什么小算盘,傻子也不信。

  沈既明记得羲翎以前说过的,压低声音道:神君不怕是鸿门宴?

  羲翎道:正因如此,才带你来。

  沈既明:

  我近日修为大减,其势只比从前更加凶猛。我以为神劫也不过这几日的光景。这节骨眼上冥王要找我,难说是揣着什么心思,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,毕竟狼男一事确是棘手,冥王才特来找我商议也说不准。

  如此说来,沈既明这一趟的任务就是神君的贴身侍卫,羲翎可真是看得起他,万一真出什么事,以他们二人的实力而言,谁保护谁还说不定。

  地府四处飘荡着幽绿的鬼魂,有老实安详只等转世投胎的,也有生前死状凄惨,满心只想为自己复仇的。沈既明听得身后的异动,以他的耳力,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一只发了疯的厉鬼。

  那鬼声嘶力竭,他许是生前被人割了舌头,说不出话来,只能发出极凄厉的音调。鬼兵们一向不喜这种不老实的,一脚将他踩在脚底下,任凭沼泽的腥气灌入他的鼻腔:说什么做鬼也不放过他,你生前都斗不过,死了就能有能耐了?大爷我看过你的生平,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饼,至少死得不冤。你差不多得了啊,少在我们跟前狼嚎。震得人耳朵疼

  须臾后,厉鬼被缚魂绳五花大绑地包成一只粽子,被阴兵们踢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