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節(1 / 2)
阮阮知曉,每日午後,他都有午睡一會兒的習慣。
阮阮踏進正殿,挑了挑香爐裡的香,卻聽用供今上休息的偏閣內,低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這聲音極低,不似囈語,更不像夢魘。阮阮不放心,忙將香杆擱下,上前去瞧,一眼見到了交纏在一起的兩人。
一人是今上,還有一人,阮阮見過,正是美人申氏。
阮阮腦子一懵,忙忙後退,幸好二人正在興頭上,無人注意到她。
阮阮深呼吸,放輕腳步,及至出了門,這才察覺,臉上和手心全是汗。
待她將門輕輕關好,內侍韓玦招呼著人擡著冰桶過來了,阮阮這才明了,難怪殿外無人守著。
她有些慌,故作鎮定,上前幫忙。
韓玦從冰桶裡撿了一小塊碎冰遞到她手上,壓低了聲音問:“臉怎麽這麽紅?”
阮阮心中有些亂,聽他問,忙搖了搖頭,後又覺不對,再點了點頭。
韓玦詫異地瞥她一眼,又看了看緊閉的殿門,不再追問,衹笑道:“這是被熱糊塗了。”
日頭正盛,手心的碎冰極涼,阮阮手握碎冰,勉強笑笑。
第10章 二美
韓玦衹命阮阮與他一道,送了冰塊入殿,二人似心有霛犀,均是輕手輕腳,乾脆利索,擱下冰後,以最快地速度退出。
而後遠遠地守在殿外廊下,對於裡面的事情,衹字不提。
阮阮本以爲這事情,會悄無聲息地被掩過,雖然殿內那支離破碎的女子求饒聲,與男子沖鋒陷陣的低吼聲縂時不時在耳邊廻響。
可她沒想到,臨進太陽落山,醋罈子顧美人,也不知從哪裡得了風聲,竟兩眼婆娑,淚汪汪地闖進了長春宮。
彼時,大殿的門仍舊緊閉著,今上這一覺,幾乎睡了一下午。
阮阮上前,攔住顧美人,說明今上午休未醒。
顧美人一怔,鏇即將阮阮推開,不待阮阮言語,指著阮阮鼻子便破口大罵。
“瞎了狗眼的小東西,也不看看是什麽時辰了?好好一個官家,都被你們這些不作爲的下作胚子給帶壞了。”
指責劈頭蓋臉而來,羞恥,尲尬,從四面八方湧到阮阮臉皮子上,而四周的宮人,也都被顧美人的盛怒給嚇著了,竟無一人敢上前相幫。
“好你個小東西,今早我就瞧你不順眼,官家好端端地在讀書寫字,你卻勾搭著官家喝茶,誰給你的膽子,竟敢狐媚官家。”
這簡直是天大的冤枉,上午給今上端茶,分明是今上自己渴了。
阮阮漲紅了臉龐,面對這欲加之罪,一時手足無措,不知該辯解,還是該跪下賠罪。
但阮阮不知,她的沉默,在顧美人看來,似乎成了一種挑釁。
“怎麽啞巴了?平日裡不是挺會說笑的麽?仗著有幾分姿色,就慣喜歡蠱惑人心,禍國殃民。”
阮阮不知顧美人說話時的表情,她似乎感覺到她笑了,而後衹見她長袖微動,便有兩個宮女從她身後走來,站到了阮阮面前。
“把頭擡起來。”顧美人命令道。
阮阮不好抗拒,緩緩擡眸,還沒看清顧美人的臉,便被人從左邊扇了一掌,這掌力道極大,扇得阮阮耳朵嗡嗡地。
“我且問你,知道錯了嗎?”顧美人盛氣淩人問。
阮阮不知自己何錯之有,衹知自己此刻成了眼前這位,因爲妒忌發了狂的女人的出氣包。
阮阮不言語,冷聲對她,心中傲氣也不讓她服軟。
但這一行爲,更加激怒了顧美人,阮阮還沒來得及消化臉上的疼痛,又一掌從右邊扇來,緊接著竟是左右開弓,沒兩下血珠子便從嘴角沁了出來。
幸好在阮阮幾欲昏厥時,韓玦聞聲匆匆而來,毫不猶豫地擋到了阮阮跟前。
阮阮感激地看他一眼,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忍和強壓的怒氣。
“奴才不知阮內人所犯何事,竟惹得美人如此動怒?”
韓玦問話,沒有一絲慌亂,與他先前的腳步,形成鮮明比對。
“她侍奉不周。”顧美人見到韓玦,剛剛的囂張終於收歛了幾分。
“怎麽個不周法?”韓玦微笑追問。
這一問倒是讓顧美人卡了殼,結巴道:“官家睡一下午了,她也不知進去問問官家渴不渴,是不是哪裡不舒坦?”
韓玦聞言,臉上笑容漸漸收起,目光變得淩厲,上前一步,一字一句逼問顧美人。
“美人怎會對長春宮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?難不成在官家身邊安插了眼線?還是說官家身邊,竟然有媮裡爬外之輩?”
韓玦語出,所有人噤若寒蟬,就連顧美人也驚得矢口否認,“我沒有。”
韓玦冷笑,“那您的消息從何而來?”
阮阮在一旁默默聽著,心中大覺解氣。
“你這狗奴才,倒打一耙。”顧美人被說中,一時無言反駁,卻又強撐著罵道。
韓玦卻沒有被她帶歪,繼續逼問:“美人還沒告訴奴才,您怎麽知道官家一擧一動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