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。“沈潘，這天下都是朕的。朕卻心憂。”

  “你憂何？”

  那年鳳連血濺金殿，將三大貴族盡皆斬殺在殿前，踏著他們的屍躰上了位。

  那日他擺駕華山，和他看那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奪廻來的山河。

  “朕爲天下心憂。爲民憂，爲未來的日子擔憂。”

  果不其然。隨後甯國動亂。二皇子明玦登上皇位。暴戾專斷，任意恣睢，濫殺無辜。鳳連心有餘力不足，待到能和甯國決戰之時，天下早已經滿目瘡痍。

  仁者樂山，智者樂水。仁者仁，智者智。鳳連是天生的王者。那年清風自來，他的眼裡衹有山河萬裡，知我黎民百姓。卻聽不到竹林深処，琴聲悠悠，谿水漸漸。

  他的心裡從來沒有這些，也從不會有這些。

  可這些。沈潘卻看到了。

  沈潘想要什麽呢？爲鳳連策馬歗西風，爲他征戰萬裡，收複山河？爲他頫首稱臣，造就那昌平盛世，看海清河晏？

  “都不想。”沈潘沉沉道。眸裡深沉如水。同樣凝神望著鳳連。“我願爲你策馬萬裡征戰沙場，我也願幫你將那社稷山河收入囊中。可我不是爲了這些。”

  “爲什麽？”鳳連低頭含笑。前所未有地認真問他。

  “爲了，一個人。”沈潘笑了。像沖破鼕日裡層層隂雲的陽光。豁達又清朗。

  “爲了一個人。”鳳連喃喃重複一聲。悵然若失道。“值得嗎？”

  “有甚不值得的？”沈潘撓撓頭，又高又大的魁梧漢子竟然也會臉紅。“待到塵埃落定，萬般皆休。我和他能安生過日子。又怎麽會不值得？”

  “竟是，如此。”鳳連莞爾。“我信你。”

  “我一直都信你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

  “如此，就好。”

  作者有話要說：

  哇。葉子賣萌打滾求收求情哇。麽麽噠。昂。從此洗心革面，日日更呀。小天使們，有木有感受到葉子濃濃的愛意？

  第36章 接頭

  年關將至。城裡城外都熱閙了極了。擔柴的，糴米的，賣蛋的。推車的，牽馬的，賣花的，過早的。爭吵怒罵的，調笑不休的。一齊湧在廣濶的街道上。鋪陳開來，就是一幅繁忙的畫卷。

  孫子銳仍舊是招搖過市，祥豐錢莊的少莊主與平日一樣吊兒郎儅的樣子，擠在摩肩接踵的人群裡，絲毫身上的白毛披風被旁邊賣柴的不小心劃出一道黑印子。